难得一见！这些辛亥革命中的汕头埠珍贵影像，你知道是在哪拍摄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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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革命前后，中外人士留下了相当丰赡的摄影作品。其中，商务印书馆在1911年11月至1912年4月出版的14集《大革命写真画》（大革命即辛亥革命），便是当时反映辛亥革命进程的影像作品结集。

这批影集，横开本，暗绿色漆面布脊，共有600多帧照片，每帧照片附有中英文双语说明文字。照片内容从武昌起义、南京光复至广东光复等，各派要员及军民人等的影像成批呈现，其中就有四帧系摄自汕头埠。

《大革命写真画》

这四帧照片收于《大革命写真画》第6册，照片说明文字分别是：Officers of Different Divisions of Ch’aochow Revolutionary Army for the Northern Campaign,kwangtung（潮州北伐各队之军官）、Different Divisions of the Ch’aochow  and Swatow Revolutonary Army for the Northern Campaign Manoeuvring at Swatow（潮州北伐各队在汕头会操）、Different Divisions of the Revolutionary Army for the Northem Campaign and the “Southern Progressing” Corps of Ch’aochow Manoeuvring（潮州北伐各队会操前之预备）、Different Divisions of the Ch’aochow Revolutionary Army for the Northern Campaign Making Prepartions for the Manoeuvre（潮州北伐各队与南部进行队合操）。

潮州北伐各队之军官

潮州北伐各队在汕头会操

潮州北伐各队会操前之预备

潮州北伐各队与南部进行队合操

之所以引用英文说明，主要是其明显比中文说明详细，估计照片是外国人所拍摄后，才由商务印书馆出版时译成中文。

四帧照片中，只有一帧写明是摄于汕头，但将四帧照片放在一起，就可以确定四帧照片应该摄于同一地点。那么，这些照片背后有什么故事呢？

1911年，辛亥革命前夕，山雨欲来风满楼，汕头埠虽偏居海隅，但凭籍港口优势，也成为各方关注的重点，岌岌可危的封建政权正处在飘摇之中。10月10日，武昌首义爆发后，各省纷纷响应。潮汕的革命党人聚集汕头，联系同志，准备举义。为统一行动，汕头革命党人成立统筹部，张立村为部长兼起义军临时司令，孙丹崖为副司令，谢鲁选、黄虞石掌编制，王翌黄、陈励吾掌军务。革命军一面派员往香港及东南亚筹集军费、枪械，一面组成1500人的敢死队，为起义作准备。此外，还有梁金鳌、何子因、张玉堂等人，也各树一帜，组织举事。

此时，全国各大城市纷纷独立，汕头民众也闻风而动，提出自治、自保，统收财政、巡警权等措施，推举各界知名人士主持军政。经推选，高绳芝、曾幸存主财政，黄虞石、魏潜之主军政，叶楚伧、吴子寿为机关部负责人。可是由于潮州知府陈兆棠的干涉，汕头自治之事未成。

在形势发展日趋明朗之时，汕头的革命军计划11月12日进攻潮州城后，再光复汕头。11月9日，广东宣布独立消息传到，汕头革命党人即起策应，次日，梁金鳖宣布起事，以正始学校为指挥机关，孙丹崖率军围攻惠潮嘉兵备道驻汕头行辕。夺得行辕后，汕头潮巡署、督办署、镇守使署、潮梅署后处等机构随即成立，同时，革命军各部出兵收缴巡警局、巡防军的武装，占领电信、银行、盐运、交通运输等部门，控制潮汕铁路，至此平定了汕头埠。汕头光复后第三天，高绳芝被推举为汕头“全潮民政财政长”。

高绳芝

汕头光复后，因各派势力互不统属，为申明军纪，11月11日，在汕所有的武装力量统称为粤省第四军，张立村任司令长，孙丹崖任副司令兼执法官，谢鲁选为参谋长，张则通为秘书官，派杨日新监守大清银行，曾幸存监守交通银行，陈玉潜、林汉章负责邮电部门，高绳芝管民政，使整个汕头埠都控制在新政权之手。

随后，由孙丹崖率军北伐潮州府城，《大革命写真画》四帧照片可能就是摄于此刻。兵备道道员吴煦、海阳县令谢质逃走，总兵赵国贤逃走被阻而自杀，知府陈兆棠在革命军火烧府衙及镇海楼时，潜逃未遂，被捕后处死。至此，潮州宣告光复。

今日的潮州

在《大革命写真画》中，有两帧照片分别是Revolutionary Troops Ready to Fall Upon the Prefect’s Yamen,Ch’aochow（潮州军民预备进攻府署）；Ruins of Former Prefect’s Yamen  After Engagement,Ch’aochow（潮州府署被毁之状）相信连同四帧汕头埠的照片，都是摄于这一时期，相比而言，潮州的两帧照片频繁地出现各种文献中。

潮州军民预备进攻府署

潮州府署被毁之状

“府衙钟声”是潮州内八景之一，位于义安路与昌黎路交界处之府衙（原市政府），原前有楼，称镇海楼，楼上有大钟，每于夜静更深时发出报时钟声，声及全城。而楼上栏杆柱头的一百零八只木雕猴，形态各异，栩栩如生，是价值很高的艺术品，俗称“府老猴”。在辛亥革命时，因清军据守，革命军纵火烧楼，付之一炬，此景也随之消失。

潮州市博物馆展出的明代潮州木雕“府老猴”

了解了照片背后的故事，笔者更希望能寻觅到拍摄照片的地点，但时间已过去百余年，沧海桑田，只能从清末的老照片中去找答案了。在太古公司的网站上，有不少是该公司摄于清末的老照片，让笔者从中发现了相关线索。

汕头埠开港通商不久，西方国家和中国招商局先后在港区建筑堆放货物的仓库，其中以英国太古公司的仓库数量最多。抗战期间，汕头埠100多间仓库多受战火破坏，经过重建，至1950年，招商局仓库有22座、怡和洋行仓库有5座，而太古公司还有仓库50座，均建于1900至1918年之间，用灰沙铁梁、瓦以及木材等建成，分布于招商路海旁及海关左侧至至平路口一带，完整可使用的有42间，容量29646吨，剩余仓库数在汕头的占有率超过三分之二。

太古公司汕头物业

位于礐石的原太古洋行海员宿舍

汕头太古仓库的照片在其网站上称为“太古公司的物业”，大部分摄于清末，如一幅名为“Butterfield & Swire Lower Property in Swatow”与图2“Different Divisions of the Ch’aochow  and Swatow Revolutonary Army for the Northern Campaign Manoeuvring at Swatow”（潮州北伐各队在汕头会操）相比，可清楚地判断两张照片是从两处相距不远的地方拍摄，而图2中建筑物的具体细节，则可与图8、图9另外两张太古公司汕头物业照片对比，而太古仓库的远景及周围的情况，可参照图片具体到仓库的建筑，还有两张照片可直观再现。这样我们就弄清了1911年11月上旬，在汕头的革命军是在太古仓库附近集结后，北伐潮州的这一史实。

太古仓库的远景及周围

由于照片的模糊和相关文献的缺失，现在已无法知悉照片中人的详细情况，也无法知悉当年太古公司对此事的态度，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汕头埠自1860年开埠后，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发展，已成为一个寸土寸金的港口城市，城市中心地段没有可供革命军大量集结的空地，于是，临近海边的太古仓库周围地带，自然成为上千革命军集结的最佳选择。

文/陈嘉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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